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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戴河五浴场的中央首长和家人们
张宝昌
20世纪五六十年代,几乎每年夏天,中央领导及家属都要去北戴河避暑、休息,因保密严格,引起外界各种不切实际的猜想。曾担任中直机关北戴河暑期办公室浴场组长的张宝昌,当时主要负责五浴场的招待服务工作,他以亲身经历讲述了当时的实际情况——
▲毛泽东、刘少奇在北戴河
首长们各自不同的爱好
五浴场曾是毛泽东、刘少奇、朱德、陈云、邓小平、罗瑞卿、杨尚昆等众多中央领导及其家人的定点休闲场所,他们在此游泳、观赏海景、漫步及休憩。
在1954年至1962年间,毛主席频繁前往北戴河,除偶有会见外宾和参加会议之外,其活动主要围绕游泳、阅读以及于沙滩的敞篷下小憩。在五浴场,他逗留的时间尤为长久,所居之处亦相对宽敞。室内设有一张双人床、一张书桌、两张舒适的靠背沙发,以及不足八平方米的浴室。毛主席时常于床榻之上静坐阅读长达一两个小时,亦或是在畅游一番后,于床榻之上小憩片刻。有时,他亦会选择坐在敞篷之下,一边品茗吸烟,一边远眺浩渺大海,心绪宁静,沉思冥想。据毛主席的警卫封耀松回忆,毛主席那首豪迈的诗词《浪淘沙·北戴河》正是在北戴河的灵感触发下创作的。
▲1954年,毛泽东和李讷、李敏、毛远新在北戴河浴场
往昔岁月,我有幸与大家一同陪伴毛主席在碧波荡漾的海域畅游,历时两小时四十分钟。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海面清澈见底,风平浪静。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,诸如警卫员、游泳班的战友、医生和护士,纷纷跟随他跃入水中,畅游自如。毛主席脸上洋溢着喜悦。他全然按照自己的习惯游泳,时而仰泳,时而漂浮在水面上悠然抽烟,显得格外惬意。游泳间隙,他会登上海上的固定平台稍作休息,抽上一支烟,品上一杯茶,然后再次投身海中,畅游数小时。
主席对工作人员的关怀在北京之外更加体贴入微。他特别关照浴场小组和救护班的战士们。他曾关切地询问我们:“你们的饮食和住宿如何?夜间的海浪声是否影响了你们的睡眠?你们感到害怕吗?若是晚上台风来袭,浪涛汹涌,你们都能安然入睡吗?”对于这些看似琐细却关乎生活细节的问题,主席询问得格外细致。当他看到我们辛勤劳作时,便向他的助理张国兴表示:“用我的工资买些螃蟹来慰劳他们。”于是,张国兴便购置了两大桶螃蟹,烹饪后送到食堂,供我们享用。
1954年夏日,刘少奇与王光美夫妇携子女们于北戴河畅游碧波。
那时的夏日,中办的北戴河管理区,往往会邀请国家游泳队的几位女运动员,专责指导在此消暑的首长们及其子女游泳。刘少奇一家的身影,也常出现在北戴河。尽管刘少奇的子女分散在各地工作,但每年的北戴河休假,都成了他们全家欢聚一堂的美好时光。
刘少奇先生游泳的次数并不频繁,只有在气候宜人且闲暇时间充足的情况下,他才会跃入海中。然而,他很少选择去专属于自己的休息室,而是习惯性地先在大厅中抽上一支烟,品上一杯清水,随后便步入泳池。警卫和游泳班的同事常伴左右,与他一同畅游。游泳时间通常不超过半小时,游毕,他会迅速冲澡,稍作休息,换上衣物,然后踏上了返回住所的路。在晴朗的日子里,刘少奇先生也乐于坐在沙滩上,与孩子们一同欣赏他们嬉戏玩耍的情景,或是捉螃蟹、堆沙堡。
周总理因在延安时期的一次意外跌倒受伤,致使胳膊无法伸直用力,故而不擅游泳。然而,他的住所与三浴场相隔不远,因此时常前往那里休憩,或是审阅文件,亦或是与人交谈。尽管如此,他仍会不时前往五浴场一观,因那里汇集了主要的首长。他此行的目的有二:一是检查安全状况,二是勉励工作人员务必细致周到地处理事务。例如,他遵照保健医的建议,要求工作人员准备一瓶茅台酒,以供有需要的首长适量饮用,以温暖身心。
1955年,朱德外孙刘建于北戴河海滨。
在“文革”之前,朱总司令若非外地有会议出席,几乎每年夏日都会前往北戴河。他是中央主要领导中最早抵达北戴河,亦是最后离去的。在五浴场,朱总司令的日常活动以游泳为主,偶尔与秘书对弈一局棋,亦或与人交谈,有时甚至一日之内下水两次。朱总司令言语不多,为确保每日能畅游,他总是早早起床审阅文件。他是一位极为和蔼可亲的长者,虽言辞不多,却深知众人的辛劳。有一回,朱德主动提出与大家一同合影留念。这份关怀,让我们每个人都深受感动。
陈云的身体状况不佳,对寒冷的肠胃尤为敏感,因此很少涉足深海之中。他最多只是漫步于沙滩之上,观赏一番海景,稍作歇息,饮几口水,再悠闲地散步。自1958年起,他更是鲜少踏足北戴河,大部分时间选择前往南方修养。
1951年,宋庆龄莅临北戴河,与志愿军战士们亲切交谈。
陈毅无论身处何地,总能吸引众人围坐,与他谈笑风生。彼时,他身为外交部长、副总理,外事工作繁重,其他首长莅临北戴河时,他常留守北京。然而,只要稍有空闲,他便清晨乘坐火车前往北戴河,夜晚再乘火车返回北京。他对大海情有独钟,常于海岸漫步,更偏爱那清新的空气。
某日,他踏入五浴场,头顶一顶礼帽,身着一袭乳白色西装,系着一条黑色领带,镜片后是一双从海外带回的白色软塑料凉鞋,当时那可是潮流之选。他询问我们:“各位,你们见过这样的鞋子吗?”我们齐声答道:“未曾。”其他夫人们则戏谑道:“陈老总,您看起来不像是咱们的同胞,倒更像一位西方的富商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纷纷笑了起来。他心情愉悦地走下台阶,却一脚踩进沙滩,凉鞋内立刻灌满了沙子。“哎呀!哎呀!这可不行!”他立刻跑回来,坐在椅子上,迫不及待地脱下凉鞋,倒出里面的沙子。首长在休闲时刻总是如此随性、风趣。
1971年9月2日,陈毅元帅与聂荣臻元帅于北戴河进行了亲切的会面。
邓小平、杨尚昆、罗瑞卿三人皆热爱游泳,身手矫健,常于五浴场畅游。他们并无专属休息室,仅有一间专设的淋浴小屋,因此总是迅速下水、快速洗净、迅速离去。邓小平与罗瑞卿尤为钟爱打桥牌,二人互为牌桌上的固定搭档,每次游泳完毕,便会一同前往北戴河俱乐部投身桥牌的乐趣之中。
杨尚昆先生热衷于游泳,他的泳技非凡,无论风浪如何,皆能从容应对。他更有一项规定,不论身份,每人需自费购买冰淇淋(每年夏日,总特灶的西餐厨师会与我们一起前往北戴河,手工制作美味的冰淇淋),售价均为成本的两毛一枚。
1954年,周恩来与毛泽东于北戴河之滨进行了一番亲切交谈。
“小二拍照,毫不吝啬。”
肩负着北戴河的重任,我们虽感辛劳,但首长们的关注与记念,始终如影随形。我们的饮食标准甚至超越了首长们,许多物品他们还需自费购置。对于工作人员的关怀,首长们无不细致入微,用心周到。
首长夫人活动于五浴场。
江青很少游泳,但天气好水温高时,她会事先打来电话询问,或由我们告诉她哪天适合游泳。那时江青身体不算太好,要求比其他夫人相对高些。比如,她下海时,怕扎脚,专门穿一双很厚的白色软底布鞋。她游泳时间不长,需要救护班人员在她后面拿着救生圈跟着,但不让靠她太近。她虽然会游泳,但游得比较慢,会游泳的女同志也陪她一起游。游完泳后,除冲澡外,她还让理发师给她专门洗头,吹干,然后去休息。
这套流程的完成耗时甚至超过了游泳的时间。若是她午后抵达,那么在五浴场她几乎得度过整个下午。那时的她显得格外和善,在浴场中从未有过任何暴躁之举,偶尔会对工作人员点头微笑。
刘少奇、王光美及家属于北戴河
王光美与朱仲丽(王稼祥的夫人)均擅长游泳,她们时常携手坐在海边沙滩,畅谈心事,谈笑甚欢。即便王光美当时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,她依旧不矫揉造作,毅然决然地跃入海中畅游。游泳归来,她便悠然地坐在沙滩上,沐浴着阳光,与朱仲丽畅谈家常,谈论着家人琐事,以及穿着打扮等日常话题,宛若寻常女子。
1958年,邓颖超北戴河海滩摄影。
罗瑞卿的夫人郝治平偶尔会游泳,却并不频繁。至于其他夫人,我未曾目睹她们下水游泳的情景。邓颖超居住地离五浴场较远,因此她很少前往,最多只在三浴场漫步,与周总理共度闲暇时光,交谈甚欢。
康克清未曾涉足海洋,只是在海滨悠闲漫步,享受阳光的沐浴,带着孩子们在沙滩上嬉戏。偶尔,她会等待朱德的归来一同离去。蔡畅亦不喜好游泳,有时她会携着两个外孙漫步于沙滩,观看他们的快乐玩耍。蔡畅,这位性情随和的长者,在北戴河时常邀请任弼时的遗孀陈琮英及其子女至家中做客。
朱德夫妇对陈琮英一家的关怀备至,在北戴河期间,他们常与陈琮英一家聚首畅谈。每年,中央都会安排陈琮英及其子女前往北戴河度假,而杨尚昆特批,只有在适宜的场合,才应予以接待。
当照顾的时候照顾,有些费用不用收。
1955年8月,彭真与夫人张洁清在北戴河海滨
总之,首长们来北戴河除了工作,主要就是游泳、休息。他们休闲时的状态同普通人一样,自然而富有人情味,而且又十分节俭,绝无公款招待一说。
(本文摘自《作家文摘·合订本》2018年第7期)
高干子女的北戴河生活
程 丹
上世纪60代初,国民革命军上将、前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程潜的六个女儿在海边合影。左起:程欣(四女)、程瑜(二女)、程玉(小女)、程熙(长女)、程文(三女)、程丹(五女)
北戴河,这里曾经是中央首长们夏天休假的地方。在这个轻松的环境里,首长们得到了休息,他们的子女则在这片海滩玩耍、成长,留下美好的回忆。
如今,北戴河早已成为最普通不过的旅游景点。但是,五十年代后期到六十年代中期是北戴河的黄金时代,那片海滩是多少人美好的记忆。2014年9月,《国家人文历史》记者采访了程潜的女儿程丹,听她回忆在北戴河的暑期生活。
去北戴河就像搬家
夏天到北戴河度假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。每年暑假,我们全家人就跑到北戴河得住一个月左右,最长的一次有四十多天。因此,每次到北戴河就跟搬家似的,被褥、床单、蚊帐、衣服、小板凳什么都自己带。除了我们一家人之外,跟随的还有秘书、司机、厨师、警卫员一起,杨秘书、汪秘书、谢秘书、厨师刘哥、陈哥哥,还有北京的两个警卫都跟着,可谓全家搬迁。所有这些都由阿婆统筹,刘哥就跟阿婆算账,跟在北京一样。
20世纪50年代,公路交通还不发达。那时候到北戴河得坐火车,八九个钟头。但是,司机得把汽车开到北戴河。
北戴河的海滩,只有一部分是属于国务院,也就是东海滩、中海滩和西海滩,再往西就是中办的地方,毛泽东、林彪这些大领导全部住在西山,中央开会也都在西山。中央的保卫工作很到位,未经批准谁都上不了西山。即便批准你到西山,顶多派汽车接你到景点,游玩之后用汽车把你送回来。在中海滩和西海滩中间外交部有一块海滩,算是外国使领馆人员休假的地方,我们家后面就住着丹麦大使,常听到外国姑娘叽里咕噜说外国话,也听不懂。
国务院在北戴河的生活休养区与当地市民基本隔绝。在海滩上,你可以远远地望到山上种红薯的农民。北戴河的市民不能到这边海滩上来,因此海滩上总是那么几家人。
邻居们级别差不多
国务院的海滩边,有好多小别墅,就是国务院宿舍,按照级别和家庭人口多少进行分配。住进国务院安排的海边别墅,周围的邻居肯定是地位相近的家庭。因为,级别越高的人,被安排在更靠近海边的地方住。能被国务院分配小别墅的,起码是正部级以上的官员,或享受正部级待遇的人。比如,沈钧儒的儿子沈叔羊就是我们的邻居之一。
听姐姐们说,最开始我们家被安排在东海滩。在东海滩时,下面是何香凝家、贺龙家,上面是沈钧儒家。附近好像还有几个元帅、大将家,只是走动少些,不记得了。
只要在海滩散步,就能见到这些领导人。我们在海滩上玩的时候,陈毅、贺龙、萧劲光,这些元帅、大将还能偶然碰上,记得陈毅夫人张茜带着女儿过来找廖承志玩。她的汽车在海滩上转,我们就过去打招呼。
1959年,李济深去世。我们一家人就住进他原来的别墅,搬到中海滩。这时的邻居就变成了新疆的包尔汉、民主人士史良、张治中,铁道部部长滕代远,海军司令萧劲光,还有几个上将,李涛、傅钟等人。海滩上能碰上很多文艺工作者。比如,老舍的夫人胡絜青、写《林海雪原》的曲波等,他们的待遇稍差一点,我们的别墅距离海边很近,他们在山上的公寓住。
海边别墅,每一栋有每一栋的不同,大小不一,格局更不一样。比如,我们家就是单层建筑,格局大概是中间有一个厅,可以吃饭;两边卧室,一边三间;总共七八间房子,别墅后面还有很多小房间,是警卫住的地方。别墅的总面积大约300平方米。我们常去的张治中家就是二层小楼,面积似乎更大。在海滩上就能看到保安和便衣在小山头上。由于安保很到位,晚上睡觉根本就不关门。
困难时期供应也不错
关于吃,各家情况不同。比如我们家,就是自己带上厨师,所以就以自己家做饭为主。住在我们家附近的张治中家也自己带厨师,自己做饭。同时,设立食堂。不带自家厨师的,就去食堂吃。食堂也不错,什么海鲜都有。据我所知,蔡廷锴、蒋光鼐两家就不带自己的厨师,他们吃国务院在北戴河的食堂。在北戴河国务院有好几个食堂,一个聚集区就安排一个食堂。厨师搞不出什么花样时,我们就到食堂吃饭。食堂使用餐券,价格很便宜。
即便是自己买菜做饭,也是到国务院的供应站去购买。国务院有专门服务机构负责一切事宜。比如,我们家里的厨师早上起来买海鲜,就有专门的供应点。
中海滩附近有一家起士林西餐厅,这是一家俄式西餐厅,风格与北京的莫斯科餐厅相近,是大家聚餐的地方。在这里就不能用餐券,得花钱。在起士林西餐厅碰见过罗瑞卿、萧劲光,有时候就由我父亲做东,请客吃饭。罐焖牛肉、红烩泥肠、炸猪排、奶油烤鱼是最常吃的菜肴。起士林西餐厅有一种冰激凌汽水,好像现在还有,在当时是我们小朋友的最爱。在我的印象里,冰淇淋汽水不太贵,至少是零用钱就能买得起,我还经常去吃!
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,只要一放暑假就到北戴河来吃和玩。多数时候是全家一起行动,也有我们孩子先一步,父亲迟几天的时候,不过只要有厨师跟着,不耽误我们吃和玩就行。在北戴河即便是困难时期,供应一直不错。
大人们之间串门的不多
孩子们除了吃就是玩。早饭后就下海游泳、在海边玩,在海边我们还有机会叉鱼。
从海滩质量上说,西海滩最好,中海滩次之,东海滩浪最大。西海滩非常平静,还有一个海堤,把仅有的浪消灭了,非常适合游泳。
差不多中午时,就到浴室洗澡,回家吃饭。等吃完午饭便睡午觉,一觉睡到三四点,到海滩走走,或者玩扑克牌,等着吃晚饭。这段时间一般就是我们写作业的时间。
晚上有时候就继续打牌,有时候结伴摸黑出去玩。孩子们自发组织起来,到“怪楼”探险,大半夜起来,打着手电挨家挨户叫大家起来,到鸽子窝等着看日出。
在这里有电影院、理发室等等,说起来就跟现在亚龙湾的五星级酒店群差不多,只是不如今天这样豪华,但是生活上的服务是一应俱全。我印象里是隔天就有电影。一般是大陆片偶尔有香港片。每天傍晚,电影院打电话来,通知大家今晚上放什么电影,如果愿意看,就叫司机开车,或者叫车去电影院。
在北戴河的一个月假期,孩子们就是纯休息,大人们也很少谈工作,进入了一种休假状态,大人们之间串门的不多,在政治空气紧张的时候就更忌讳了,我们孩子们之间就很自然地相互串,好多成了朋友。像张治中、包尔汉、李涛、傅钟,这几家与我们家住得近,孩子们之间就打成一片,回到北京还继续联系,有的还谈起了恋爱。
1965年夏天,我们最后一次到北戴河休假。当时就想着明年还来,把小板凳啊、游泳圈啊、肥皂啊,这些基本用品留在了北戴河的小别墅,谁也没承想1966年闹起“文化大革命”,此后我们就再也没回到过北戴河的别墅。
